孔子行礼
传说,孔子年少而好礼,有一年的秋天,乌云滚滚,寒风嗖嗖,落叶从树上纷纷飘下来,随风翻飞。这时,年少的孔丘正聚精会神的在窗下读书,由于天气太冷,他又穿着单薄的衣服,不时地搓着手。坐在一旁的母亲心痛地说:“孩子。歇一会儿吧!”
“好啊!”孔子答应着站起身,拿起放在桌旁的俎豆(当时行礼用的器具),不声不响地出了屋门。
母亲忙说:“孩子,外面风大,天又这么冷,眼看就要下雨了,你不要到院子里去玩了吧。”
孔丘一脸正色地回答:“不是啊,母亲,我这是在祭祀神灵,行大礼呢!”
“你行大礼干什么呢?”母亲问他。
“如果我现在不学好礼仪,长大就不知道怎么做人了。”
母亲听了孔丘的话,惊讶的说不出话来。
在一个礼崩乐坏的年代,孔丘的举止确实是不同凡响的。
评赎奴隶
当时在春秋时代,鲁国有个规定,凡是到国外旅行去,看到有鲁国人在外国被卖为奴隶的,可以花钱把他赎出来,回到鲁国后,到国库去报帐,国库照付。孔子有一个学生,真的在国外看到有鲁国人被卖为奴隶了,就把他赎出来。赎出来以后,他没到国库去报帐,别人都说这个人品格高尚。孔子知道后,大骂这个学生,说这个学生做错了。别人奇怪了,做好事嘛,又赎了人,又不去报帐,这不是好事吗?不是品格高尚吗?孔子说看问题不能这样看,他这个做法,实际上妨碍了更多的奴隶被赎出来。这个人回来后没有去报帐,将来别人看见做奴隶的鲁国人,本想赎他出来,又想,我赎了以后,如果去报帐,别人就要议论:以前某某人不报帐,你去报帐,你的品格不如他。这样,这个人就可能装作没看见,不去赎人了。所以,这个做法就妨碍了更多的鲁国奴隶被人家赎买出来,是有害的。
落水救人
还有一个故事:一个人掉到水里去了,孔子的一个学生跳下水去,把人救起来了,家属感谢他,给他一头牛,他就收了。别人就议论了:下水救人还要钱?孔子知道了,表扬这个学生,说这个学生做得对,这会使更多的落水人被救。因为救了人之后,人家给钱,是可以收的,于是再有人落水,就有人愿意去救。所以要看客观的效果。
孔子学琴
孔子在学习方面是很虚心,尤为刻苦。有一次孔子随师襄子学鼓琴。曲名是《文王操》。孔子苦苦的练了很多日子,师襄子说“可以了”,孔子说:“我已经掌握了这个曲子的弹法,但未得其数”。又练了很多日子,师襄子又说“可以了,你已于其数”可是孔子仍说“不可以,未得其志”。又过了相当的时间,师襄子认为这回真的可以了,可是孔子仍然认为自己没有弹好这首乐曲,于是,反复的钻研,体会琴曲的内涵直到他看到文王的形象在乐曲中表现出来了,才罢休。他的精神深深的感动了师襄子,直到现在,孔子的名言“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”仍是我们的座右铭。
实验欹器
《荀子·宥坐》记载“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,有欹器焉。孔子问于守庙者曰:此为何器?守庙者曰:此盖为宥坐之器。孔子曰:吾闻宥坐之器,虚则欹,中则正,满则覆。孔子顾弟子日:注水焉。弟子挹水而注之,果中而正,满而覆,虚而欹。孔子喟然而叹日:吁!恶有满而不覆者哉!”
宥与同右,又与侑同,劝说、勉励的意思,坐同座。古人无桌椅,席地而坐,前面是案几。常用的物品放在右侧,所以,座位右侧是经常关注的地方。宥坐即座右铭。
欹器是很古老的陶器,相当于碗,底是尖的。它有个特点:空虚时只能歪斜地 放着,即“虚则欹”;当注入一半左右的水,就可端正地摆放,就是“中则正”;但注水又不可太满,水太多了,它又会自动侧翻倒,把水都倒了出来,这就是“满则覆”。欹器是对它的俗称,当人们利用它的特性赋予了文化内涵后,又送它一个雅号叫宥坐。
宥坐所以能成为人们的座右铭是因为它具有很深的寓意:一个人不学无术,腹中空空,就不能自立;只有不断学习、掌握知识,才能立得稳、站得直;学无止境,不能自满,自满就会跌倒,前功尽弃。宥坐本是古代上层人物用来自戒自勉的,但是适于任何人。
孔子博闻多识,他在鲁桓公庙虽然第一次见到宥坐,却早已知道它的特点,且立即让学生当场实验和讲解施教。这件事不仅反映出孔子知识渊博,同时映了孔子重视实践教育,把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能起到更好的教学效果。
喜爱自然
孔子是中国古代突破对自然山水宗教式态度的第一人 ,喜爱大自然,更爱自然山水, 《论语·雍也篇》:仁者乐山,智者乐水。
孔子所处的东周王朝春秋时代,西周社会以血缘氏族为基础的政治制度崩溃瓦解,而基于文化认同的汉民族共同体正在形成。这是中国人的文化自觉最初发生的年代,古典成为时尚,一些人开始思考天道、人生和世界秩序等方面的问题,原先由贵族所垄断的文化教育也正逐渐流入民间。孔子正是这时代精神的代表人物与集大成者,遂开战国诸子百家之先河。
孔子是一位伟大的教育家。他创办私学,提出‘有教无类’的口号,在古代率先打破‘学在官府’的贵族垄断文化格局,提倡在平民阶层中普及文化教育,而且身体力行。孔门师生在社会上产生很大影响,一时成为显学,形成了中国古代的第一个学派的‘儒家’。
在长期的教学实践活动中,孔子积累和总结了很多教学经验。他主张因材施教,根据学生的不同特点分别指导。他提出‘不愤不启,不悱不发’的启发式教学方法,就是说不到学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,不要轻易告诉他现成的答案。他还提出了许多至今仍有价值的教学箴言:如‘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’,强调温习的重要性;‘学而不思则罔,思而不学则殆’,强调学思结合;‘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知也’,强调端正学习态度;‘三人行,必有我师焉,择其善者而从之;其不善者而改之’,主张不耻下问,善于向别人学习。
孔子还搜集和整理了中国古代的文献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,删修了鲁国史书《春秋》,晚年又读《易》,对中华上古文化的保存和传承做出了重大贡献。
《论语》是了解其思想的主要著作。
1岁:公元前551年9月28日(鲁襄公二十二年八月廿七)孔子生于鲁国陬邑昌平乡(今山东曲阜城东南)。关于孔子出生年月有两种记载,相差一年,今依《史记 孔子世家》说。
2岁:公元前550年(鲁襄公二十三年)孔子在鲁。
3岁:公元前549年(鲁襄公二十四年)其父叔梁纥卒,葬于防山(今曲阜东25里处)。孔母颜徵在携子移居曲阜阙里,生活艰难。
4岁:公元前548年(鲁襄公二十五年)孔子在鲁。
5岁:公元前547年(鲁襄公二十六年)孔子弟子秦商生,商字不慈,鲁国人。
6岁:公元前546年(鲁襄公二十七年)弟子曾点生,点字皙,曾参之父。
7岁:公元前545年(鲁襄公二十八年)弟子颜繇生,繇又名无繇,字季路,颜渊之父。
8岁:公元前544年(鲁襄公二十九年)弟子冉耕生,字伯牛,鲁国人。
9岁:公元前543年(鲁襄公三十年)孔子在鲁。这一年,郑国子产执政,“使都鄙有章,上下有服,田有封洫,庐井有伍。”(《左传襄公三十年》)郑国大治。后来孔子对子产的政绩评价很高。
10岁:公元前542年(鲁襄公三十一年)弟子仲由生,字子路,卞人。 是年鲁襄公死,其子躌继位,是为昭公。
11岁:公元前541年(鲁昭公元年)孔子在鲁。
12岁:公元前540年(鲁昭公二年)弟子漆雕开生,字子若,蔡人。
13岁:公元前539年(鲁昭公三年)孔子在鲁。
15岁:公元前537年(鲁昭公五年)孔子日见其长,已意识到要努力学习做人与生活之本领,故曰:“吾十有五而志于学”。(《论语·为政》)
16岁,公元前536年(鲁昭公六年)郑铸刑鼎。弟子闽损生,字子骞,鲁国人。
17岁:公元前535年(鲁昭公七年)孔母颜征在卒。是年,季氏宴请士一级贵族,孔子去赴宴,被季氏家臣阳虎拒之门外。
19岁:公元前533年(鲁昭公九年)孔子娶宋人亓官氏之女为妻。
20岁:公元前532年(鲁昭公十年)亓官氏生子。据传此时正好赶上鲁昭公赐鲤鱼于孔子,故给其子起名为鲤,字伯鱼。是年孔子开始为委吏,管理仓库。
21岁:公元前531年(鲁昭公十一年)是年孔子改作乘田,管理畜牧。孔子说:“吾少也贱,故多能鄙事。”(《论语·子罕》) 此“鄙事”当包括“委吏”、“乘田”。
27岁:公元前525年(鲁昭公十七年)郯子朝鲁,孔子向郯子询问郯国古代官制。孔子开办私人学校,当在此前后。
30岁:公元前522年(鲁昭公二十年)自十五岁有志于学至此时已逾15年,孔子经过努力在社会上已站住脚,故云”三十而立”。(《论语 为政》)是年齐景公与晏婴来鲁国访问。齐景公会见孔子,与孔子讨论秦穆公何以称霸的问题。弟子颜回、冉雍、冉求、商瞿、梁鴷生。回字渊,雍字仲弓,求字子有,瞿字子木,皆鲁国人;鴷字叔鱼,齐国人。
31岁:公元前521年(鲁昭公二十一年)弟子巫马施、高柴、宓不齐生。施字子期,陈国人;柴字子高,齐国人;不齐字子贱,鲁国人。
32岁:公元前520年(鲁昭公二十二年)弟子端木赐生,赐字子贡,卫国人。
34岁:公元前518年(鲁昭公二十四年)孟懿子和南宫敬叔学礼于孔子。相传孔子与南宫敬叔适周问礼于老聃,问乐于苌弘。
35岁:公元前517年(鲁昭公二十五年)鲁国发生内乱。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云:“昭公率师击(季)平子,平子与孟孙氏、叔孙氏三家共攻昭公,昭公师败,奔齐。”孔子在这一年也到了齐国。
36岁:公元前516年(鲁昭公二十六年)齐景公问政于孔子,孔子对曰:“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”。孔子得到齐景公的赏识,景公欲以尼溪之田封孔子,被晏子阻止。孔子在齐闻《韶》乐,如醉如痴,三月不知肉味。
37岁:公元前515年(鲁昭公二十七年)齐大夫欲害孔子,孔子由齐返鲁。吴公子季札聘齐,其子死,葬于瀛、博之间。孔子往,观其葬礼。弟子樊须、原宪生。须字子迟,鲁国人;宪字子思,宋国人。
38岁:公元前514年(鲁昭公二十八年)晋魏献子(名舒)执政,举贤才不论亲疏。孔子认为这是义举,云:“近不失亲,远不失举,可谓义矣。”
39岁:公元前513年(鲁昭公二十九年)是年冬天晋铸刑鼎,孔子曰“晋其亡乎,失其度矣。”
40岁:公元前512年(鲁昭公三十年)经过几十年的磨练,对人生各种问题有了比较清楚的认识,故自云“四十而不惑”。弟子澹台灭明生。灭明字子羽,鲁国人。
41岁:公元前511年(鲁昭公三十一年)弟子陈亢生。亢字子禽,陈国人。
42岁:公元前510年(鲁昭公三十二年)昭公卒,定公立。
43岁:公元前509年(鲁定公元年)弟子公西赤生。赤字华,鲁国人。
45岁:公元前507年(鲁定公三年)弟子卜商生。商字子夏,卫国人。
46岁:公元前506年(鲁定公四年)弟子言偃生。偃字子游,吴国人。
47岁:公元前505年(鲁定公五年)弟子曾参、颜幸生。参字子舆,鲁国人。幸字子柳,鲁国人。
48岁:公元前504年(鲁定公六年)季氏家臣阳虎擅权日重。孔子称之为“陪臣执国命”。(《论语·季氏》)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云:“陪臣执国政。.……故孔子不仕,退而修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,弟子弥众,至自远方,莫不受业焉。”阳虎欲见孔子,孔子不想见阳虎、后二人在路上相遇。阳虎劝孔子出仕,孔子没有明确表态。此事当在鲁定公五年或鲁定公六年。
49岁:公元前503年(鲁定公七年)弟子颛孙师生。师字子张,陈国人。
50岁:公元前502年(鲁定公八年)自谓“五十而知天命”。(《论语·阳货》)“公山弗扰以费畔,召,子欲往。子路不说。”
51岁: 公元前501年(鲁定公九年)孔子为中都宰,治理中都(汶上县)一年,卓有政绩,四方则之。弟子冉鲁、曹坅、伯虔、颜高,叔仲会生。鲁字子鲁,鲁国人:坅字子循,蔡国人:虔字子析,鲁国人;高字子骄,鲁国人:会字子期。鲁国人。
52岁:公元前500年(鲁定公十年)孔子由中都宰升小司空,后升大司寇,摄相事。夏天随定公与齐侯相会于夹谷。孔子事先对齐国邀鲁君会于夹谷有所警惕和准备,故不仅使齐国劫持定公的阴谋未能得逞,而且逼迫齐国答应归还侵占鲁国的郓、鄵、龟阴等土地。
53岁:公元前499年(鲁定公十一年)孔子为鲁司寇,鲁国大治。
54岁:公元前498年(鲁定公十二年)孔子为鲁司寇。为削弱三桓,采取堕三都的措施。叔孙氏与季孙氏为削弱家臣的势力,支持孔子的这一主张,但此一行动受孟孙氏家臣公敛处父的抵制,孟孙氏暗中支持公敛处父。堕三都的行动半途而废。弟子公孙龙生。龙字子石,楚国人。
55岁:公元前497年(鲁定公十三年)春,齐国送80名美女到鲁国。季桓子接受了女乐,君臣迷恋歌舞,多日不理朝政。孔子与季氏出现不和。孔子离开鲁国到了卫国。十月,孔子受谗言之害,离开卫国前往陈国。路经匡地,被围困。后经蒲地,遇公叔氏叛卫,孔子与弟子又被围困。后又返回卫都。
56岁:公元前496年(鲁定公十四年)孔子在卫国被卫灵公夫人南子召见。子路对孔子见南子极有意见批评了孔子。郑国子产去世孔子听到消息后,十分难过,称赞子产是“古之遗爱”。
57岁:公元前495年(鲁定公十五年)孔子去卫居鲁。夏五月鲁定公卒,鲁哀公立。
58岁:公元前494年(鲁哀公元年)孔子居鲁,吴国使人聘鲁,就“骨节专车”一事问于孔子。
59岁:公元前493年(鲁哀公二年)孔子由鲁至卫。卫灵公问陈(阵)于孔子,孔子婉言拒绝了卫灵公。孔子在卫国住不下去,去卫西行。经过曹国到宋国。宋司马桓魋讨厌孔子,扬言要加害孔子,孔子微服而行。
60岁:公元前492年(鲁哀公三年)孔子自谓”六十而耳顺”。孔子过郑到陈国,在郑国都城与弟子失散独自在东门等候弟子来寻找,被人嘲笑,称之为”累累若丧家之犬”。孔子欣然笑曰:“然哉,然哉!”
61岁:公元前491年(鲁哀公四年)孔子离陈往蔡。
62岁:公元前490年(鲁哀公五年)孔子自蔡到叶。叶公问政于孔子,并与孔子讨论有关正直的道德问题。在去叶返蔡的途中,孔子遇隐者。
63岁:公元前489年(鲁哀公六年)孔子与弟子在陈蔡之间被困绝粮,许多弟子因困饿而病,后被楚人相救。由楚返卫,途中又遇隐者。
64岁:公元前488年(鲁哀公七年)孔子在卫。主张在卫国为政先要正名。
65岁:公元前487年(鲁哀公八年)孔子在卫。是年吴伐鲁,战败。孔子的弟子有若参战有功。
66岁:公元前486年(鲁哀公九年)孔子在卫。
67岁:公元前485年(鲁哀公十年)孔子在卫。孔子夫人亓官氏卒。
68岁:公元前484年(鲁哀公十一年)是年齐师伐鲁,孔子弟子冉有帅鲁师与齐战,获胜。季康子问冉有指挥才能从何而来?冉有答曰“学之于孔子”。季康子派人以币迎孔子归鲁。孔子周游列国14年,至此结束。季康子欲行“田赋”,孔子反对。孔子对冉有说:“君子之行也,度于礼。施取其厚,事举其中,敛从其薄。如是则丘亦足矣”。
69岁:公元前483年(鲁哀公十二年)孔子仍有心从政,然不被用。孔子继续从事教育及整理文献工作。孔子的儿子孔鲤卒。
70岁:公元前482年(鲁哀公十三年)孔子自谓“七十而从心所欲,不逾矩”。颜回卒,孔子十分悲伤。
71岁:公元前481年(鲁哀公十四年)是年春,狩猎获麟。孔子认为这不是好征兆,说:“吾道穷矣”。于是停止修《春秋》。六月齐国陈恒弑齐简公,孔子见鲁哀公及三桓,请求鲁国出兵讨伐陈桓,没有得到支持。
72岁:公元前480年(鲁哀公十五年)孔子闻卫国政变,预感到子路有生命危险。子路果然被害。孔子十分难过。
73岁:公元前479年4月11日(鲁哀公十六年二月十一),孔子患病,不愈而卒。葬于鲁城北。鲁哀公诔之曰:“天不吊,不潎遗一老,俾屏余一人以在位,茕茕余在疚,呜呼哀哉!尼父!无自律”。不少弟子为之守墓三年,子贡为之守墓六年。弟子及鲁人从墓而家者上百家,得名孔里。孔子的故居改为庙堂,孔子受到人们的奉祀。野史记载曾皙、冉有、公西华侍坐。韦伯入,舞乎韦伯。夫诸子皆瞎!子识礼乐,俟君子。莫之能御也,曰:“汝何由可止也?”韦伯曰:“汝行窗,吾由此可止也!”子为之,韦伯触使坠之,子殁。
元年者何?君之始年也。春者何?岁之始也。王者孰谓?谓文王也。曷为先言“王”而后言“正月?”王正月也。何言乎王正月?大一统也。
“元年”是什么意思?指君王登位的第一年。“春”是什么意思?就是一年开始的季节。“王”指的谁?指周文王。为什么先说“王”,再说“正月”?因为指的是周王确立的正月。为什么要说周王的正月?是表明大一统,天下都实行王的政令。
公何以不言即位?成公意也。何成乎公之意?公将平国而反之桓。曷为反之桓?桓幼而贵,隐长而卑。其为尊卑也微,国人莫知。隐长又贤,诸大夫扳隐而立之。隐于是焉而辞立,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;且如桓立,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。故凡隐之立,为桓立也。隐长又贤,何以不宜立?立適以长不以贤,立子以贵不以长。桓何以贵?母贵也。母贵,则子何以贵?子以母贵,母以子贵。
为什么不说隐公登位?这是成全隐公的心愿。为什么要成全隐公的心愿?隐公打算把国家治好,再把政权还给桓公。为什么要把政权还给桓公?因为桓公年幼而尊贵,隐公年长而卑贱。他兄弟俩身份尊卑的区别很微小,国人并不了解。隐公年长而贤明,诸大夫拥戴他为国君。这时如果隐公辞让,桓公能否登位,还没有把握。即使桓公能够登位,大夫们能否辅佐幼君,也没有把握。所以,隐公登位,全是替桓公着想。隐公年长又贤明,为什么不宜立为国君?因为立夫人所生的嫡子为国君,只凭年长,不凭贤明;立媵妾的儿子为国君,只凭尊贵,不凭年长。桓公为什么尊贵?因为他的母亲尊贵。母亲尊贵,儿子也就尊贵吗?是的。儿子因母亲而尊贵,母亲又因儿子而尊贵。
分享 拼 译 注
外平不书,此何以书?大其平乎己也。何大其平乎己?庄王围宋,军有七日之粮尔!尽此不胜,将去而归尔。于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窥宋城。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。司马子反曰:“子之国何如?”华元曰:“惫矣!”曰:“何如?”曰:“易子而食之,析骸而炊之。”司马子反曰:“嘻!甚矣,惫!虽然,吾闻之也,围者柑马而秣之,使肥者应客。是何子之情也?”华元曰:“吾闻之: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,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。吾见子之君子也,是以告情于子也。”司马子反曰:“诺,勉之矣!吾军亦有七日之粮尔!尽此不胜,将去而归尔。”揖而去之。
鲁国以外的诸侯之间讲和,《春秋》都不记载;这次楚宋两国讲和,为什么破例记载呢?这是因为赞扬这次讲和,出于两国大夫的主动。为什么要赞扬两国大夫的主动?楚庄王围攻宋国,军队只剩下七天的口粮。吃完军粮还不能取胜,就只好回去了。于是派司马子反登上土堙,窥探宋国都城的情况。宋国的华元也登上土堙,出来会见子反。子反说:“你们的情况如何?”华元说:“疲惫不堪啊!”子反说:“疲惫到什么程度?”华元说:“交换孩子杀了吃,拆下尸骨烧火做饭。”子反说:“呀,很厉害啦,疲惫!我听说,被围困的军队,总是让马儿衔着木棍,不让马儿吃饱,只牵出肥马给客人看,你怎么这样对我吐露真情?”华元说:“我听说:君子看见别人困难就怜悯他们,小人看见别人危难就幸灾乐祸。我看你是位君子,所以据实相告。”司马子反说:“嗯,努力防守吧!我们也只有七天的军粮,吃完军粮还不能取胜,就会撤军了。”说罢,向华元拱手告别。
反于庄王。庄王曰:“何如?”司马子反曰:“惫矣!”曰:“何如?”曰:“易子而食之,析骸而炊之。”庄王曰:“嘻!甚矣,惫!虽然,吾今取此,然后而归尔。”司马子反曰:“不可。臣已告之矣,军有七日之粮尔。”庄王怒曰:“吾使子往视之,子曷为告之?”司马子反曰:“以区区之宋,犹有不欺人之臣,可以楚而无乎?是以告之也。”庄王曰:“诺,舍而止。虽然,吾犹取此,然后归尔。”司马子反曰:“然则君请处于此,臣请归尔。”庄王曰:“子去我而归,吾孰与处于此?吾亦从子而归尔。”引师而去之。故君子大其平乎己也。此皆大夫也。其称“人”何?贬。曷为贬?平者在下也。
司马子反回去见楚庄王。庄王说:“敌情如何?”司马子反说:“疲惫不堪啊!交换孩子杀了吃,拆下尸骨烧火做饭。”庄王说:“呀,很厉害啦,疲惫!那么,我就攻下宋城再回去。”司马子反说:“不行,我已告诉对方,我军也只有七天的口粮了。”庄王大怒:“我叫你去侦察敌情,你怎么倒向对方泄露军机?”司马子反说:“小小一个宋国,尚且有不肯骗人的大臣,难道楚国就没有吗?因此我向对方说了实话。”庄王说:“嗯,那就算了吧!虽然军粮不足,我还是要攻下宋城再回去。”司马子反说:“既然如此,就请君王住下好啦,我可要请求回去。”庄王说:“你丢下我回去,我和谁住在这儿呢?我也回去算了。”于是带领全军退出宋国。因此君子就赞扬两大夫主动讲和。他们都是大夫,怎么《春秋》又只称之为“人”呢?这是含有贬低他们的意味。为什么要贬低他们?因为他们私下讲和,超越了自身的权限。
分享 拼 译 注
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。以有涯随无涯,殆已!已而为知者,殆而已矣!为善无近名,为恶无近刑。缘督以为经,可以保身,可以全生,可以养亲,可以尽年。
我的生命是有限的,而知识是无限的。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,真是危险啊!已经有了危险,还要执著地去追求知识,那么除了危险以外就什么都已经没有了。做好事不要求名,做坏事不要受刑罚,以遵循虚无的自然之道为宗旨,便可以保护生命,可以保全天性,可以养护新生之机,可以享尽天年。
庖丁为文惠君解牛,手之所触,肩之所倚,足之所履,膝之所踦,砉然向然,奏刀騞然,莫不中音。合于《桑林》之舞,乃中《经首》之会。
庖丁给梁惠王宰牛。手接触的地方,肩膀倚靠的地方,脚踩的地方,膝盖顶的地方,哗哗作响,进刀时豁豁地,没有不合音律的:合乎(汤时)《桑林》舞乐的节拍,又合乎(尧时)《经首》乐曲的节奏。 庖(páo)丁:名丁的厨工。先秦古书往往以职业放在人名前。文惠君:即梁惠王,也称魏惠王。解牛:宰牛,这里指把整个牛体开剥分剖。踦(yǐ):支撑,接触。这里指用一条腿的膝盖顶牛。砉(huā)然:砉,又读xū,象声词。砉然,皮骨相离的声音。向,通”响“。騞(huō)然:象声词,形容比砉然更大的进刀解牛声。桑林:传说中商汤时的乐曲名。经首:传说中尧乐曲《咸池》中的一章。会:指节奏。以上两句互文,即“乃合于桑林、经首之舞之会”之意。
文惠君曰:“嘻,善哉!技盖至此乎?”
梁惠王说:“嘻,好啊!(你解牛的)技术怎么竟会高超到这种程度啊?”
庖丁释刀对曰:“臣之所好者,道也,进乎技矣。始臣之解牛之时,所见无非牛者。三年之后,未尝见全牛也。方今之时,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,官知止而神欲行。依乎天理,批大郤,导大窾,因其固然,技经肯綮之未尝,而况大軱乎!良庖岁更刀,割也;族庖月更刀,折也。今臣之刀十九年矣,所解数千牛矣,而刀刃若新发于硎。彼节者有间,而刀刃者无厚;以无厚入有间,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,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。虽然,每至于族,吾见其难为,怵然为戒,视为止,行为迟。动刀甚微,謋然已解,如土委地。提刀而立,为之四顾,为之踌躇满志,善刀而藏之。”
庖丁放下刀回答说:“我追求的,是道(本为虚词,无特定之意,可解成自然的规律),已经超过一般的技术了。起初我宰牛的时候,眼里看到的是一只完整的牛;三年以后,再未见过完整的牛了(意思是:只看见一个虚线的牛,就是只看见怎么样去解)。现在,我凭精神和牛接触,而不用眼睛去看,感官停止了而精神在活动。依照牛的生理上的天然结构,砍入牛体筋骨相接的缝隙,顺着骨节间的空处进刀,依照牛体本来的构造,筋脉经络相连的地方和筋骨结合的地方,尚且不曾拿刀碰到过,更何况大骨呢!技术好的厨师每年更换一把刀,是用刀割断筋肉割坏的(就像我们用刀割绳子一样);技术一般的厨师每月就得更换一把刀,是砍断骨头而将刀砍坏的(因为不知道怎么砍,所以砍到骨头的时候就容易坏)。如今,我的刀用了十九年,所宰的牛有几千头了,但刀刃锋利得就像刚在磨刀石上磨好的一样。那牛的骨节有间隙,而刀刃很薄;用很薄的刀刃插入有空隙的骨节,宽宽绰绰地,那么刀刃的运转必然是有余地的啊!因此,十九年来,刀刃还像刚从磨刀石上磨出来的一样。虽然是这样,每当碰到筋骨交错聚结的地方,我看到那里很难下刀,就小心翼翼地提高警惕,视力集中到一点,动作缓慢下来,动起刀来非常轻,豁啦一声,牛的骨和肉一下子就解开了,就像泥土散落在地上一样。我提着刀站立起来,为此举目四望,为此悠然自得,心满意足,然后把刀擦抹干净,收藏起来。”
文惠君曰:“善哉!吾闻庖丁之言,得养生焉。”
梁惠王说:“好啊!我听了庖丁的这番话,懂得了养生的道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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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侯、秦伯围郑,以其无礼于晋,且贰于楚也。晋军函陵,秦军氾南。
(僖公三十年)晋文公和秦穆公联合围攻郑国,因为郑国曾对文公无礼,并且郑国同时依附于楚国与晋国。晋军驻扎在函陵,秦军驻扎在氾水的南面。
佚之狐言于郑伯曰:“国危矣,若使烛之武见秦君,师必退。”公从之。辞曰:“臣之壮也,犹不如人;今老矣,无能为也已。”公曰:“吾不能早用子,今急而求子,是寡人之过也。然郑亡,子亦有不利焉!”许之。
佚之狐对郑伯说:“郑国处于危险之中了!假如让烛之武去见秦伯,(秦国的)军队一定会撤退。”郑伯同意了。烛之武推辞说:“我年轻时,尚且不如别人;现在老了,也不能有什么作为了。”郑文公说:“我早先没有重用您,现在由于情况危急因而求您,这是我的过错。然而郑国灭亡了,对您也不利啊!”烛之武就答应了这件事。
夜缒而出,见秦伯,曰:“秦、晋围郑,郑既知亡矣。若亡郑而有益于君,敢以烦执事。越国以鄙远,君知其难也,焉用亡郑以陪邻?邻之厚,君之薄也。若舍郑以为东道主,行李之往来,共其乏困,君亦无所害。且君尝为晋君赐矣,许君焦、瑕,朝济而夕设版焉,君之所知也。夫晋,何厌之有?既东封郑,又欲肆其西封,若不阙秦,将焉取之?阙秦以利晋,唯君图之。”秦伯说,与郑人盟。使杞子、逢孙、杨孙戍之,乃还。
在夜晚(有人)用绳子(将烛之武)从城上放下去,见到了秦伯,烛之武说:“秦、晋两国围攻郑国,郑国已经知道要灭亡了。假如灭掉郑国对您有好处,怎敢冒昧地拿这件事情来麻烦您。越过邻国把远方的郑国作为(秦国的)东部边邑,您知道这是困难的,(您)为什么要灭掉郑国而给邻邦晋国增加土地呢?邻国的势力雄厚了,您秦国的势力也就相对削弱了。如果您放弃围攻郑国而把它当作东方道路上接待过客的主人,出使的人来来往往,(郑国可以随时)供给他们缺少的东西,对您也没有什么害处。而且您曾经给予晋惠公恩惠,惠公曾经答应给您焦、瑕二座城池。(然而)惠公早上渡过黄河回国,晚上就修筑防御工事,这是您知道的。晋国,怎么会满足呢?(现在它)已经在东边使郑国成为它的边境,又想要向西扩大边界。如果不使秦国土地亏损,将从哪里得到(他所奢求的土地)呢?削弱秦国对晋国有利,希望您考虑这件事!”秦伯非常高兴,就与郑国签订了盟约。派遣杞子、逢孙、杨孙戍守郑国,于是秦国就撤军了。
子犯请击之。公曰:“不可。微夫人之力不及此。因人之力而敝之,不仁;失其所与,不知;以乱易整,不武。吾其还也。”亦去之。
晋大夫子犯请求出兵攻击秦军。晋文公说:“不行!假如没有那个人(秦伯)的力量,我是不会到这个地步的。依靠别人的力量而又反过来损害他,这是不仁义的;失掉自己的同盟者,这是不明智的;用散乱(的局面)代替整齐(的局面),这是不符合武德的。我们还是回去吧!”晋军也就离开了郑国。
(选自《左传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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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,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是鸟也,海运则将徙于南冥。南冥者,天池也。《齐谐》者,志怪者也。《谐》之言曰:“鹏之徙于南冥也,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”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。天之苍苍,其正色邪?其远而无所至极邪?其视下也,亦若是则已矣。且夫水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舟也无力。覆杯水于坳堂之上,则芥为之舟;置杯焉则胶,水浅而舟大也。风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翼也无力。故九万里,则风斯在下矣,而后乃今培风;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,而后乃今将图南。
北海里有一条鱼,它的名字叫鲲。鲲非常巨大,不知道有几千里。鲲变化成为鸟,它的名字就叫做鹏。鹏的脊背,也不知道有几千里长;当它振动翅膀奋起直飞的时候,翅膀就好像挂在天边的云彩。这只鸟,大风吹动海水的时候就要迁徙到南方的大海去了。南方的大海是一个天然的大池子。《齐谐》这本书,是记载一些怪异事情的书。书上记载:“鹏往南方的大海迁徙的时候,翅膀拍打水面,能激起三千里的浪涛,环绕着旋风飞上了九万里的高空,乘着六月的风离开了北海。”像野马奔腾一样的游气,飘飘扬扬的尘埃,活动着的生物都因为风吹而运动。天空苍苍茫茫的,难道就是它本来的颜色吗?它的辽阔高远也是没有尽头的吗?鹏往下看的时候,看见的应该也是这个样子。如果聚集的水不深,那么它就没有负载一艘大船的力量了。在堂前低洼的地方倒上一杯水,一棵小草就能被当作是一艘船,放一个杯子在上面就会被粘住,这是水浅而船却大的原因。如果聚集的风不够强大的话,那么负载一个巨大的翅膀也就没有力量了。因此,鹏在九万里的高空飞行,风就在它的身下了,凭借着风力,背负着青天毫无阻挡,然后才开始朝南飞。 蜩与学鸠笑之曰:“我决起而飞,抢榆(yú)枋而止,时则不至,而控于地而已矣,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?”适莽苍者,三餐而反,腹犹果然;适百里者宿粮,适千里者,三月聚粮。
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,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是鸟也,海运则将徙于南冥。南冥者,天池也。《齐谐》者,志怪者也。《谐》之言曰:“鹏之徙于南冥也,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”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。天之苍苍,其正色邪?其远而无所至极邪?其视下也,亦若是则已矣。且夫水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舟也无力。覆杯水于坳堂之上,则芥为之舟;置杯焉则胶,水浅而舟大也。风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翼也无力。故九万里,则风斯在下矣,而后乃今培风;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(è)者,而后乃今将图南。
(抢榆枋一作:枪榆枋) 蝉和小斑鸠讥笑鹏说:“我们奋力而飞,碰到榆树和檀树就停止,有时飞不上去,落在地上就是了。何必要飞九万里到南海去呢?”到近郊去的人,只带当天吃的三餐粮食,回来肚子还是饱饱的;到百里外的人,要用一整夜时间舂米准备干粮;到千里外的人,要聚积三个月的粮食。蝉和小斑鸠这两只小虫、鸟又知道什么呢。
蜩与学鸠笑之曰:“我决起而飞,抢榆枋而止,时则不至,而控于地而已矣,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?”适莽苍者,三餐而反,腹犹果然;适百里者宿舂粮,适千里者,三月聚粮。之二虫又何知?(抢榆枋一作:枪榆枋)
小智比不上大智,短命比不上长寿。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?朝生暮死的菌草不知道黑夜与黎明。春生夏死、夏生秋死的寒蝉,不知道一年的时光,这就是短命。楚国的南方有一种大树叫做灵龟,它把五百年当作一个春季,五百年当作一个秋季。上古时代有一种树叫做大椿,它把八千年当作一个春季,八千年当作一个秋季,这就是长寿。可是活了七百来岁的彭祖如今还因长寿而特别闻名,众人都想与他相比,岂不可悲!
小知不及大知,小年不及大年。奚以知其然也?朝菌不知晦朔,蟪蛄不知春秋,此小年也。楚之南有冥灵者,以五百岁为春,五百岁为秋。上古有大椿者,以八千岁为春,八千岁为秋。此大年也。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,众人匹之。不亦悲乎!
商汤问棘,谈的也是这件事。汤问棘说:“上下四方有极限吗?”棘说:“无极之外,又是无极!在草木不生的极远的北方,有个大海,就是天池。里面有条鱼,它的身子有几千里宽,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长,它的名字叫做鲲。有一只鸟,它的名字叫做鹏。鹏的背像泰山,翅膀像天边的云;借着旋风盘旋而上九万里,超越云层,背负青天,然后向南飞翔,将要飞到南海去。小泽里的麻雀讥笑鹏说:‘它要飞到哪里去呢?我一跳就飞起来,不过数丈高就落下来,在蓬蒿丛中盘旋,这也是极好的飞行了。而它还要飞到哪里去呢?’”这是大和小的分别。 故夫知效一官,行比一乡,德合一君,而征一国者,其自视也亦若此矣。而宋荣子犹然笑之。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,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,定乎内外之分,辩乎荣辱之境,斯已矣。彼其于世,未数数然也。虽然,犹有未树也。夫列子御风而行,泠然善也。旬有五日而后反。彼于致福者,未数数然也。此虽免乎行,犹有所待者也。若夫乘天地之正,而御六气之辩,以游无穷者,彼且恶乎待哉?故曰:至人无己,神人无功,圣人无名。 所以,那些才智能胜任一官的职守,行为能够庇护一乡百姓的,德行能投合一个君王的心意的,能力能够取得全国信任的,他们看待自己,也像上面说的那只小鸟一样。而宋荣子对这种人加以嘲笑。宋荣子这个人,世上所有的人都称赞他,他并不因此就特别奋勉,世上所有的人都诽谤他,他也并不因此就感到沮丧。他认定了对自己和对外物的分寸,分辨清楚荣辱的界限,就觉得不过如此罢了。他对待人世间的一切,都没有拼命去追求。即使如此,他还是有未达到的境界。列子乘风而行,飘然自得,驾轻就熟。十五天以后返回;他对于求福的事,没有拼命去追求。这样虽然免了步行,还是有所凭借的。倘若顺应天地万物的本性,驾驭着六气的变化,遨游于无穷的境地,他还要凭借什么呢?所以说:修养最高的人能任顺自然、忘掉自己,修养达到神化不测境界的人无意于求功,有道德学问的圣人无意于求名。
汤之问棘也是已:“穷发之北有冥海者,天池也。有鱼焉,其广数千里,未有知其修者,其名为鲲。有鸟焉,其名为鹏。背若泰山,翼若垂天之云。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,绝云气,负青天,然后图南,且适南冥也。斥鷃笑之曰:‘彼且奚适也?我腾跃而上,不过数仞而下,翱翔蓬蒿之间,此亦飞之至也。而彼且奚适也?’”此小大之辩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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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夫山林川泽之实,器用之资,皂隶之事,官司之守,非君所及也。
春,公将如棠观鱼者。臧僖伯谏曰:“凡物不足以讲大事,其材不足以备器用,则君不举焉。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。故讲事以度轨量,谓之‘轨’;取材以章物采,谓之‘物’。不轨不物,谓之乱政。乱政亟行,所以败也。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,皆于农隙()以讲事也。三年而治兵,入而振旅,归而饮至,以数军实。昭文章,明贵贱,辨等列,顺少长,习威仪也。鸟兽之肉不登于俎,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,则君不射,古之制也。” 春天,隐公准备到棠地观看渔民捕鱼。臧僖伯进谏说:“凡是物品不能用到讲习祭祀军事等大事上,或者所用材料不能制作礼器和兵器,那么,国君就不要亲自去接触它。国君是把民众引向社会规范和行为准则的人。所以,讲习大事以法度为准则进行衡量,叫做‘轨’,选取材料制作器物以显示它的文彩,叫做‘物’。事情不合乎轨物,叫做乱政。屡屡乱政,这就是所以败亡的原因了。所以,春夏秋冬四季的狩猎活动,都是在农闲时节进行,并(借这个机会)讲习军事。每三年演练一次,回国都要对军队进行休整。并要到宗庙进行祭告,宴饮庆贺,清点军用器物和猎获物。(在进行这些活动的时候,)要(使车马服饰旌旗等)文彩鲜艳,贵贱分明,等级井然,少长有序:这都是讲习大事的威仪啊!鸟兽的肉不能拿来放到祭祀用的器具里,皮革牙齿骨角和毛羽不能用来制作军事器物,这样的鸟兽,君主就不会去射它,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啊!至于山林川泽的物产,一般器物的材料,这都是仆役们去忙活,有关官吏按职分去管理的事,而不是君主所应涉足的事。”
公曰:“吾将略地焉。”遂往,陈鱼而观之。僖伯称疾不从。
隐公说:“我准备到那里去巡视。”于是就去了(棠地),让渔民把各种渔具都摆出来捕鱼,他在那里观赏。僖伯推说有病没有随同前往。
书曰:“公矢鱼与棠。”非礼也,且言远地也。
《春秋》上说:“隐公在棠地陈设渔具。”(这是说他棠地观鱼这一行为)不合礼法啊,并且说他去的地方远离国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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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,齐孝公伐我北鄙。
齐孝公攻打鲁国北部边境。僖公派展喜去慰劳齐军,并叫他到展禽那里接受犒劳齐军的外交辞令。
公使展喜犒师、使受命于展禽、齐侯未入竟、展喜从之,曰:“寡君闻君亲举玉趾、将辱于敝邑,使下臣犒执事、”齐侯曰:“鲁人恐乎?”对曰:“小人恐矣,君子则否。”齐侯曰:“室如县罄、野无青草、何恃而不恐?”对曰:“恃先王之命。昔周公、大公股肱周室、夹辅成王。成王劳之,而赐之盟,曰:‘世世子孙无相害也!’载在盟府、大师职之、桓公是以纠合诸侯,而谋其不协,弥缝其阙、而匡救其灾,昭旧职也、及君即位,诸侯之望曰:‘其率桓之功、“我敝邑用是不敢保聚、曰:‘岂其嗣世九年,而弃命废职?其若先君何?君必不然。’恃此而不恐。”齐侯乃还。
齐孝公还没有进入鲁国国境,展喜出境迎上去进见他,说:“寡君听说您亲自出动大驾,将要光临敝邑,派遣下臣来犒劳您的左右侍从。”齐孝公说:“鲁国人害怕吗?”展喜回答说:“小人害怕了,君子就不。”齐孝公说:“你们的府库空虚得就像悬挂起来的磬,四野里连青草都没有,仗着什么而不害怕?”展喜回答说:“依仗先王的命令。从前周公、太公辅佐周室,在左右协助成王。成王慰问他们,赐给他们盟约,说:‘世世代代的子孙,不要互相侵害。’这个盟约藏在盟府里,由太史掌管。桓公因此联合诸侯,而解决他们之间的不和谐,弥补他们的缺失,而救援他们的灾难,这都是显扬过去的职责啊。等到君侯登上君位,诸侯都给予厚望,说:‘他会继承桓公的功业吧。’我敝邑因此不敢保城聚众,说:‘难道他即位九年,就丢弃王命,废掉职责,他怎么向先君交代?他一定不会这样的。’依仗这个才不害怕。”齐孝公于是收兵回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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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无君,无大夫,此何以有君,有大夫?贤季子也。何贤乎季子?让国也。其让国奈何?谒也,馀祭也,夷昧也,与季子同母者四。季子弱而才,兄弟皆爱之,同欲立之以为君。谒曰:“今若是迮而与季子国,季子犹不受也。请无与子而与弟,弟兄迭为君,而致国乎季子。”皆曰诺。故诸为君者皆轻死为勇,饮食必祝,曰:“天苟有吴国,尚速有悔于予身。”故谒也死,馀祭也立。馀祭也死,夷昧也立。夷昧也死,则国宜之季子者也,季子使而亡焉。僚者长庶也,即之。季之使而反,至而君之尔。阖庐曰:“先君之所以不与子国,而与弟者,凡为季子故也。将从先君之命与,则国宜之季子者也;如不从先君之命与子,我宜当立者也。僚恶得为君?”于是使专诸刺僚,而致国乎季子。季子不受,曰:“尔杀吾君,吾受尔国,是吾与尔为篡也。尔杀吾兄,吾又杀尔,是父子兄弟相杀,终身无已也。”去之延陵,终身不入吴国。故君子以其不受为义,以其不杀为仁,贤季子。则吴何以有君,有大夫?以季子为臣,则宜有君者也。札者何?吴季子之名也。春秋贤者不名,此何以名?许夷狄者,不一而足也。季子者,所贤也,曷为不足乎季子?许人臣者必使臣,许人子者必使子也。
“吴子派札来(鲁国)访问。”吴国本无所谓国君,无所谓大夫,这则记载为什么承认它有国君,有大夫呢?为了表明季子的贤啊。季子贤在哪里呢?辞让国君的位置啊。他辞让君位是怎么一回事呢?谒、馀祭、夷昧跟季子是一母所生的四兄弟,季子年幼而有才干,兄长们都爱他,一起想立他做国君。谒说:“现在如果就这样仓促地把君位给他,季子还是不接受的。我愿不传位给儿子而传位给弟弟,由弟弟依次接替哥哥做国君,最后把君位传给季子。”馀祭、夷昧都说行。所以几个哥哥在位时都勇敢不怕死,每次就餐必定祈祷,说:“上天如果让吴国存在下去,就保祐我们早点遭难吧。”所以谒死了,馀祭做国君。馀祭死了,夷昧做国君。夷昧死了,国君的位置应当属于季子了。季子出使在外,僚是寿梦的庶长子,就即位了。季子出访回国,一到就把僚当作国君。阖闾说:“先君所以不传位给儿子,而传位给弟弟,都是为了季子的缘故。要是遵照先君的遗嘱呢,那么国君应该季子来做;要是不照先君的遗嘱呢,那么我该是国君。僚怎么能做国君呢?”于是派专诸刺杀僚,而把国家交给季子。季子不接受,说:“你杀了我的国君,我受了你给予的君位,这样我变成跟你一起篡位了。你杀了我哥哥,我又杀你,这样父子兄弟相残杀,一辈子没完没了了。”就离开国都到了延陵,终身不入吴国宫廷。所以君子以他的不受君位为义,以他的反对互相残杀为仁,称许季子的贤德。那么吴国为什么有国君,有大夫呢?既承认季子是臣,就应该有君啊。札是什么呢?吴季子的名啊。《春秋》对贤者不直称其名,这则记载为什么称名呢?认可夷狄,不能只凭一事一物就认为够条件了。季子是被认为贤的,为什么季子还不够条件呢?认可做人臣子的,一定要使他像个臣子;认可做人儿子的,一定要使他像个儿子。(言外之意是:季子是夷狄之邦的臣子,是夷狄之王的儿子,就要在用语遣词上显示出这一点来。这就是所谓“《春秋》笔法”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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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子伐陆浑之戎,遂至于雒,观兵于周疆。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。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。
楚王攻打陆浑戎人,于是到了雒水,在周朝边境上炫耀武力。周定王派王孙满慰劳楚王。楚王问到周王室的九鼎的大小轻重。
对曰:“在德不在鼎。昔夏之方有德也,远方图物,贡金九牧,铸鼎象物,百物而为之备,使民知神奸。故民入川泽山林,不逢不若。螭魅罔两,莫能逢之。用能协于上下,以承天休。桀有昏德,鼎迁于商,载祀六百。商纣暴虐,鼎迁于周。德之休明,虽小,重也。其奸回昏乱,虽大,轻也。天祚明德,有所底止。成王定鼎于郏鄏,卜世三十,卜年七百,天所命也。周德虽衰,天命未改。鼎之轻重,未可问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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臣闻吏议逐客,窃以为过矣。昔穆公求士,西取由余于戎,东得百里奚于宛,迎蹇叔于宋,来邳豹、公孙支于晋。此五子者,不产于秦,而穆公用之,并国二十,遂霸西戎。孝公用商鞅之法,移风易俗,民以殷盛,国以富强,百姓乐用,诸侯亲服,获楚、魏之师,举地千里,至今治强。惠王用张仪之计,拔三川之地,西并巴、蜀,北收上郡,南取汉中,包九夷,制鄢、郢,东据成皋之险,割膏腴之壤,遂散六国之纵,使之西面事秦,功施到今。昭王得范雎,废穰侯,逐华阳,强公室,杜私门,蚕食诸侯,使秦成帝业。此四君者,皆以客之功。由此观之,客何负于秦哉!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,疏士而不用,是使国无富利之实,而秦无强大之名也。
我听说官吏在商议驱逐客卿这件事,私下里认为是错误的。从前秦穆公寻求贤士,西边从西戎取得由余,东边从宛地得到百里奚,又从宋国迎来蹇叔,还从晋国招来丕豹、公孙支。这五位贤人,不生在秦国,而秦穆公重用他们,吞并国家二十多个,于是称霸西戎。秦孝公采用商鞅的新法,移风易俗,人民因此殷实,国家因此富强,百姓乐意为国效力,诸侯亲附归服,战胜楚国、魏国的军队,攻取土地上千里,至今政治安定,国力强盛。秦惠王采纳张仪的计策,攻下三川地区,西进兼并巴、蜀两国,北上收得上郡,南下攻取汉中,席卷九夷各部,控制鄢、郢之地,东面占据成皋天险,割取肥田沃土,于是拆散六国的合纵同盟,使他们朝西侍奉秦国,功烈延续到今天。昭王得到范雎,废黜穰侯,驱逐华阳君,加强·巩固了王室的权力,堵塞了权贵垄断政治的局面,蚕食诸侯领土,使秦国成就帝王大业。这四位君主,都依靠了客卿的功劳。由此看来,客卿哪有什么对不住秦国的地方呢!倘若四位君主拒绝远客而不予接纳,疏远贤士而不加任用,这就会使国家没有丰厚的实力,而让秦国没有强大的名声了。
今陛下致昆山之玉,有随和之宝,垂明月之珠,服太阿之剑,乘纤离之马,建翠凤之旗,树灵鼍之鼓。此数宝者,秦不生一焉,而陛下说之,何也?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,则是夜光之璧,不饰朝廷;犀象之器,不为玩好;郑、卫之女不充后宫,而骏良駃騠不实外厩,江南金锡不为用,西蜀丹青不为采。所以饰后宫,充下陈,娱心意,说耳目者,必出于秦然后可,则是宛珠之簪,傅玑之珥,阿缟之衣,锦绣之饰不进于前,而随俗雅化,佳冶窈窕,赵女不立于侧也。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,而歌呼呜呜快耳者,真秦之声也;《郑》、《卫》、《桑间》,《韶》、《虞》、《武》、《象》者,异国之乐也。今弃击瓮叩缶而就《郑》、《卫》,退弹筝而取《昭》、《虞》,若是者何也?快意当前,适观而已矣。今取人则不然。不问可否,不论曲直,非秦者去,为客者逐。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,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。此非所以跨海内、制诸侯之术也。
陛下罗致昆山的美玉,宫中有随侯之珠,和氏之璧,衣饰上缀着光如明月的宝珠,身上佩带着太阿宝剑,乘坐的是名贵的纤离马,树立的是以翠凤羽毛为饰的旗子,陈设的是蒙着灵鼍之皮的好鼓。这些宝贵之物,没有一种是秦国产的,而陛下却很喜欢它们,这是为什么呢?如果一定要是秦国出产的才许可采用,那么这种夜光宝玉,决不会成为秦廷的装饰;犀角、象牙雕成的器物,也不会成为陛下的玩好之物;郑、卫二地能歌善舞的女子,也不会填满陛下的后宫;北方的名骥良马,决不会充实到陛下的马房;江南的金锡不会为陛下所用,西蜀的丹青也不会作为彩饰。用以装饰后宫、广充侍妾、爽心快意、悦入耳目的所有这些都要是秦国生长、生产的然后才可用的话,那么点缀有珠宝的簪子,耳上的玉坠,丝织的衣服,锦绣的装饰,就都不会进献到陛下面前;那些闲雅变化而能随俗推移的妖冶美好的佳丽,也不会立于陛下的身旁。那敲击瓦器,拍髀弹筝,乌乌呀呀地歌唱,能快人耳目的,确真是秦国的地道音乐了;那郑、卫桑间的歌声,《韶虞》《武象》等乐曲,可算是外国的音乐了。如今陛下却抛弃了秦国地道的敲击瓦器的音乐,而取用郑、卫淫靡悦耳之音,不要秦筝而要《韶虞》,这是为什么呢?难道不是因为外国音乐可以快意,可以满足耳目官能的需要么?可陛下对用人却不是这样,不问是否可用,不管是非曲直,凡不是秦国的就要离开,凡是客卿都要驱逐。这样做就说明,陛下所看重的,只在珠玉声色方面;而所轻视的,却是人民士众。这不是能用来驾驭天下,制服诸侯的方法啊!
臣闻地广者粟多,国大者人众,兵强则士勇。是以泰山不让土壤,故能成其大;河海不择细流,故能就其深;王者不却众庶,故能明其德。是以地无四方,民无异国,四时充美,鬼神降福,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。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,却宾客以业诸侯,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,裹足不入秦,此所谓“借寇兵而赍盗粮”者也。夫物不产于秦,可宝者多;士不产于秦,而愿忠者众。今逐客以资敌国,损民以益雠,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,求国无危,不可得也。(泰山一作:太山)
我听说田地广就粮食多,国家大就人口众,武器精良将士就骁勇。因此,泰山不拒绝泥土,所以能成就它的高大;江河湖海不舍弃细流,所以能成就它的深邃;有志建立王业的人不嫌弃民众,所以能彰明他的德行。因此,土地不分东西南北,百姓不论异国它邦,那样便会一年四季富裕美好,天地鬼神降赐福运,这就是五帝、三王无可匹敌的缘故。抛弃百姓使之去帮助敌国,拒绝宾客使之去事奉诸侯,使天下的贤士退却而不敢西进,裹足止步不入秦国,这就叫做“借武器给敌寇,送粮食给盗贼”啊。物品中不出产在秦国,而宝贵的却很多;贤士中不出生于秦,愿意效忠的很多。如今驱逐宾客来资助敌国,减损百姓来充实对手,内部自己造成空虚而外部在诸侯中构筑怨恨,那要谋求国家没有危难,是不可能的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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