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独秀 近代兄弟凡四人，惟余为少焉。
长兄殁辽东，二年共和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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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姊老故乡，死已逾廿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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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姊今又亡，微身且苟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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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姊幼勤谨，祖父所爱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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及长适吴门，事姑姑称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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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夫营市贾，勤俭意拳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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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亡教子女，商读差比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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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壮志四方，所亲常别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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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战军事起，避寇群西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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率家奔汉皋，姊颜犹未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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卅年未见姊，见姊在危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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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将就蜀道，欢聚忘百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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卜居江津城，且喜常相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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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甥善营贾，市利可撑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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姊性习勤俭，老益戒怠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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纨素不被体，兼味素所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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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人奉甘旨，尽食孙与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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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之拒不纳，作色相争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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针帚恒在手，巨细无张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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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操奇赢，日夕心与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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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存为后人，信念不可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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肥甘既失养，身心复交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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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年六十九，一病遂不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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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春还山居，余病静是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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姊意愿偕往，临行复迟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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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我西廊外，木立无言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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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依不忍去，怅怅若有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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骨肉生死别，即此俄顷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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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未警觉，至今苦追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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